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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懂拒绝,是成全别人恶心自己
总是碍于面子,怕得罪别人;很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;为了那一个好评,成全别人恶心自己:这大概是我们大多数人的选择。
有一阵子反复低烧,去医院体检,体检单上写着心肌酶高,医生推断有可能是运动过度造成的。晚上心率达到一百多次,越是这样,越是睡不着。每次赵同学深情地对我说,闭上眼,就睡着了。我都在心里把他想象成土豆,然后像削土豆皮儿一样,把他挠一遍。一个没心没肺的人,永远体会不到有的人从小一发烧就失眠的习惯。
身体斗争了一晚上,早晨自然浑身无力,上一趟三楼都要厚着脸皮等电梯。而这个时候,恰巧同事又让你帮着取快递。你很想拒绝,唉,还是挺一挺吧!下楼一看,很想骂一句脏话。那么大的一个箱子,没带手机,要不要空手回去呢?唉,忍一忍吧!拖着大箱子,继续厚着脸皮等电梯。
取快递也好,复印东西也好,你会发现刚参加工作时,多多少少是要被前辈们指挥安排。曾志伟在采访时说,他很欣赏刘德华的一点就是,他特别努力,特别能吃亏,年轻人吃点亏挺好的,别人都有心,都有眼睛,会记得你的好。
现今的社会,人与人缺乏足够的了解及信任,相互之间的猜疑,让内心越来越敏感。为了抵抗这个世界的恶意,有些人选择用无数句的“可以”“都行”“没问题”“谢谢”“对不起”。与其说这是家教好,不如说,我们害怕以小失大,所以忍一忍,勉强自己做一些不情愿却不得不做的事情。
我们管它叫“成全别人,恶心自己”。
楼上搬进来一家新邻居,一对母女。有一天,这个女人敲我家门,问我妈要WiFi密码,我妈典型的心善温柔不好意思拒绝,就把密码给了她。当天晚上,我家网速就卡了,我妈跟我讲,再继续卡,我就上楼告诉她们,两家用一个网线实在不行,然后换密码。
我问她:可是如此一来,你就不得罪人了么?
我妈问我:那怎么办?
我以为,只有年少的人,才会耻于拒绝,而到了像她这个年纪,早就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,活得舒服才是正经事。比如楼上的妇女,为了自己方便就豁得出去,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。可我妈却还是会为拒绝别人而难为情,难开口。
其实,她好意思开口,你为什么不好意思拒绝呢?你也许会说:我跟她是一样的人么?我要脸啊!
什么是要脸呢?生活中规规矩矩的,道德底线清晰,本本分分不越界,或者自恃清高自认为聪明自以为是?别人不按照你的招式出牌,跟所谓的大多数人的大脑抽筋方式不同,就会被嫌弃么?也许你眼中大大咧咧不讲究的人,其实也不是爱占小便宜,只是因为她认为这些都是小事,没什么大不了,张张口而已,顺便的事儿。换了是她,你要密码,她同样会爽快地给你,不会私下里嘀咕,纠结,认为你没修养。
就像粉丝问我,有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,寄宿在他家,然后赖着不走,每天大大方方地出来进去,走的时候就跟灰太狼似的,说一句“我今天还回来”。他很苦恼,因为他习惯了自己住,跟他的关系又不熟,这样住在一起很不自在、不习惯;可又不好意思赶他走。怎么办呢?
我回复他说,如果是异性就很好办了,直接告诉她因为性别的原因不方便。如果是同性的,你实在看不惯他不修边幅的样子,或者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,拒绝也并非直截了当赶他走。你可以先旁敲侧击地问他:怎么不回家住呢?是不是没找到住的地方啊?长期没个着落也不是办法,用不用我帮你找啊?
最无奈的是,你一方面还想表演,不想让对方看出你嫌弃,你不高兴,你不习惯;一方面又怪人家猜不到你的心思,看不出来个火候,不明白你心里的真实想法。很多立场、态度、喜好,如果你不表现出来,谁有时间猜来猜去跟你玩?
有一年,郭冬临的春晚小品叫《有事您说话》。求他买火车票的朋友以为他有关系有能力不费劲儿就买得到,却不知道他其实是卷着铺盖熬通宵去火车站一张一张排队买的。她媳妇因此跟他生气、吵架,并且警告他,如果再有人求他买票,千万别答应。可是他,还是忍不住做了那个好说话、不会拒绝的好好先生。
有一年年底,赵先生让我帮他在网上抢票。我说,你家从北京到沧州也不需要抢票啊!他说,帮朋友忙。我说帮忙当然好了,但千万别难为自己。很多忙,我们只需要动用一点关系,张张口,顺手而为之;另一些忙,我们需要背后付出很多才能办到,并不比当事人轻松,而对方全然不知道你要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以及钱财,这样就不划算了。
如果一早就给对方正确的信号与认知,可能就不必为很多个“是该同意还是拒绝”而苦恼了。就像我跟朋友的关系再好,她们也不会跟我提借钱的事儿,更从没有苦恼过钱借出去了,是该催她们还钱还是黑不提白不提就这样算了。
最可怕的是,你没那么不在乎,还非要表演出另一副模样,而隐藏住内心的小心思,把自己抬得高高的,上不去,下不来。最后,原本是别人的事,折磨的却是你自己。
你以为你不拒绝,你一早就对江湖谦逊低头,就可以躲避那些恶风恶雨了么?也许你身边有这样一些人,经常好心办坏事,帮了人家,没人领情,甚至还把对方得罪了,赔了夫人又折兵,落下一身埋怨,里外不是人。
我大学时认识一个姑娘,品性很好,刚上大学的时候是班级的联络员。一些调皮的同学翘课,打电话找她帮忙在点名时喊到,她痛快地答应,还找了一些朋友来帮忙。可是却没有人感激她,她做过很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还经常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。有一次她问我:怎么你帮别人,即使是很小的事,别人也会很感激你,记得你的好;而我却恰好相反呢?我说,合理的拒绝并不一定会得罪人,无条件地接受也不一定会令对方愉悦,重要的是你要懂得如何表达。
看《花儿与少年》,最后一期相互吐槽环节,井柏然评价郑爽说,郑爽做一些事确实让人感到不舒服,不是她这个人有问题,其实她只是不会表达。我相信,其实很多所谓恶意,仅仅只是双方缺乏沟通,或是你表达的问题。
总是碍于面子,怕得罪别人;很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;为了那一个好评,成全别人恶心自己:这大概是我们大多数人的选择。其实,无论同意也好,拒绝也罢,都该问问自己:什么对你而言更重要?是面子,还是自己的内心感受?首先你要目的明确,这样你才会有所侧重地去照顾你的面子或者情绪,再去实现你的目的。答应了别人未必就能真正地取悦别人,而拒绝也并不一定就会把人给得罪了。
(原载作者豆瓣网博客、《教师博览》文摘版年12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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